王安石罷相后,蘇軾因烏臺詩案入獄。經(jīng)過幾個月的折磨僥幸被釋,謫貶黃州。在貶斥生活中,他雖被迫表示要閉門思過,但并未擱筆,寫下了《赤壁賦》《后赤壁賦》和《念奴嬌·赤壁懷古》等千古名作,“東坡居士”的別號便是他在這時起的。
解鞍欹枕綠楊橋,杜宇一聲春曉。照野彌彌淺浪,橫空隱隱層霄。障泥未解玉驄驕,我欲醉眠芳草??上б幌L(fēng)月,莫教踏碎瓊瑤。解鞍欹枕綠楊橋,杜宇一聲春曉。
明月當(dāng)空,帶著朦朧的醉意騎馬而行。
溪橋下,清溪遼闊的流過曠野。
白色的駿馬急于歸去嘶鳴不止!
我卻已不勝酒力,等不及卸下馬鞍韉。
想馬上就醉眠于芳草之上,只得和馬兒商量。
你看這一溪風(fēng)月多么可愛,
怎忍心踏碎那水上皎潔的月光。
就讓我以鞍作枕,斜臥綠楊橋上少休片刻吧。
誰知這一覺當(dāng)然睡得很香,
直睡到杜鵑黎明的一聲啼叫。
這首西江月寄情山水的詞,就是蘇軾貶謫黃州期間所作。詞前有序:
頃黃州,春夜行蘄水中,過酒家飲,酒醉,乘月至一溪橋上,解鞍,由肱醉臥少休。及覺已曉,亂山攢擁,流水鏘然,疑非塵世也。書此語橋柱上。詞中描繪出一個物我兩忘、超然物外的境界,把自然風(fēng)光和自己的感受融為一體。以空山明月般澄澈、空靈的心境,描繪出一幅富有詩情畫意的月夜人間仙境圖,結(jié)尾更是余音裊裊,回味無窮,生動地表現(xiàn)了空山月明、萬籟俱寂的春晨之美。把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化到大自然中,忘卻了世俗的榮辱得失和紛紛擾擾,表現(xiàn)了詞人心境的淡泊、快適,抒發(fā)了他樂觀、豁達、以順處逆的襟懷。讀來回味無窮,令人神往。
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晴。定風(fēng)波莫聽穿林打葉聲,何妨吟嘯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輕勝馬,誰怕。一蓑煙雨任平生。料峭春風(fēng)吹酒醒,微冷,山頭斜照卻相迎。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晴。
這首詞作于蘇軾黃州之貶后的第三個春天。表現(xiàn)出曠達超脫的胸襟,寄寓著超凡超俗的人生理想。
“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(fēng)雨也無晴。”更是飽含人生哲理意味的點睛之筆,道出了詞人的頓悟和啟示:自然界的雨晴既屬尋常,毫無差別,社會人生中的政治風(fēng)云、榮辱得失又何足掛齒?一種醒醉全無、無喜無悲、勝敗兩忘的人生哲學(xué)和處世態(tài)度呈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。
揀盡寒枝不肯棲,寂寞沙洲冷。卜算子·黃州定慧院寓居作缺月掛疏桐,漏斷人初靜。誰見幽人獨往來,縹緲孤鴻影。驚起卻回頭,有恨無人省。揀盡寒枝不肯棲,寂寞沙洲冷。
這首詞是蘇軾初貶黃州寓居定慧院時所作。借月夜孤鴻這一形象托物寓懷,表達了詞人孤高自許、蔑視流俗的心境。
黃庭堅評此詞:“語意高妙,似非吃煙火食人語,非胸中有萬卷書,筆下無一點塵俗氣,孰能至此!”
這種高曠灑脫、絕去塵俗的境界,得益于高妙的藝術(shù)技巧。作者“以性靈詠物語”,取神題外,意中設(shè)境,托物寓人;對孤鴻和月夜環(huán)境背景的描寫中,選景敘事均簡約凝練,空靈飛動,含蓄蘊藉,生動傳神。
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蘇東坡大部分經(jīng)典作品,大部分出自黃州的四年。雖然被貶到荒無人煙的黃州,但蘇東坡從來都是一個樂天派,一個善于將無趣化成有趣的人。
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一直是他超然自解的樂觀態(tài)度。就像他在《初到黃州》所寫的一樣。自笑平生為口忙,老來事業(yè)轉(zhuǎn)荒唐。雖然因謀生糊口而做官,也因口快筆銳而獲罪,想來實在荒唐。但是 長江繞郭知魚美,好竹連山覺筍香。一到此地就聞到了魚兒鮮美的味道,望著滿山的竹林,我似乎都嘗到了竹筍的甘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