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溫軟的茶水也就像我們的內(nèi)心,足以接納一切友善的或是不友善的表情。
有一種場景總讓人如癡如醉,不勝神往:窗外潺潺的雨夜,屋內(nèi)融融的暖意,閑閑地一捧香茗,一卷詩書。紅袖添香的意境,不亦樂乎哉!
如是,愛喝茶。說行隨心性也好,說附庸風(fēng)雅也罷,至今仍不敢稱“品”而只稱“喝”,卻也由只喝得出茶的苦澀,到“嗅”得出茶的清香,至如今。無茶的日子,真的覺得平淡、索然無味。
于我而言,最喜歡在一個寂寞的雨夜,泡一杯清茶,獨(dú)坐在窗前,看落葉飄零,聽雨敲窗欞,在氤氳的茶霧中,在淡淡的茶香中,品清清淺淺的苦澀,想濃濃淡淡的心事。
輕輕晃動手中的茶杯,看淡綠色的茶或針或片,忽上忽下,簇?fù)碇?,沉沉浮浮,變換著不同的位置,試圖尋找一個屬于自己的最佳平衡點(diǎn)呷一小口茶,任清清淺淺的苦澀在舌間蕩漾開來,充溢齒喉。之后,深吸一口氣余香滿唇,在肺腑間蔓延開來,滌盡了一切的疲憊冷漠。人仿佛也醉了,朦朧中,久久不愿醒來,是夜,茶香滿室,杯中茶由淡變濃,浮浮沉沉,聚聚散散,苦澀清香中慢慢感悟:人生亦如茶。
九、清清淡淡一杯茶
聽茶,聽茶的傳說,聽的神秘和淵遠(yuǎn),聽的是茶的文化??床瑁吹氖遣璧亩Y節(jié)和禮貌,是對茶和茶文化的耳濡目染。而喝茶,是用茶來交友待客,用茶來消渴,用茶養(yǎng)心養(yǎng)性,茶從文化符號過渡到了實(shí)際生活中,茶就是實(shí)實(shí)在在的顏色和氣味,茶就是平常自然而又濃淡相宜的生活和心情。
喜愛獨(dú)自靜坐慢慢地喝茶,喜愛在茶館的寂靜中細(xì)斟慢酌,喜愛一個人新茶淺嘗,喜愛獨(dú)自陳茶濃酌。有一杯茶,就有一分靜,在一個人的靜靜中品濃品淡喝茶,再因茶而品生活,品世道人生。
喝茶是份享受,在心情煩燥之時、在身心疲乏之時泡一杯茶,慢慢地看著茶葉在水中舒展身體和枝葉,開出美麗的花,看著黃色的花瓣染透整杯的水。茶香彌漫開來,而歲月和心情就濃縮在茶葉的紋理和淡香里,在茶花茶葉或晶瑩鮮翠或朦朧陳紅中,忘記了。 身在北國的無邊風(fēng)雪中,仿佛身臨江南有雨的茶園,仿佛是在與茶花隨風(fēng)起舞,仿佛聽到了茶花安靜的訴說。一茶在手,在茶香中聽風(fēng)聽雨,看書看畫寫字?;驖饣虻槐?,或長或短一段靜。 十、獨(dú)白(詩歌)
不是我性格開朗,我也有許多憂傷。也有許多失眠的日子,吞噬著我,生命從來不是只有輝煌。 只是我喜歡笑,喜歡空氣新鮮又明亮,我愿意像茶,把苦澀留在心里,散發(fā)出來的都是清香。 十一、茶與禪
茶與禪一直有著神秘的關(guān)聯(lián),茶意可通禪,至于是漸悟還是頓悟,就要看你的造化了。傳說達(dá)摩祖師因?yàn)槊姹诰拍?,出關(guān)后眼皮無法張開,便把它們撕下來,丟在地上,那地方長出一株矮樹,他的弟子們摘下樹上的樹葉泡水飲用,發(fā)現(xiàn)這水竟然神奇異常,可以令坐禪的人保持頭腦清醒,神志清明,能更透徹地領(lǐng)悟佛的真諦,于是便有了“禪茶”一說。
雖是傳說,但在寺院中茶事與禪事確是密不可分。在宋代便有《赴茶湯》的種種清規(guī),寺院中喝茶的禮儀就像佛門中必守的清規(guī)一樣,比如:吃茶不得吹,不得掉盞,不得有聲等
等。在這里,茶是一種修煉,喝茶是參悟的一個過程。著名的“趙州茶”故事就說明了茶在佛門中的地位:有人謁見趙州禪師,想請教佛法。禪師問他:“你可曾來過本寺?”答曰沒有。禪師說:“請先吃茶去。”沒多久又有人來,禪師問:“你可曾來過本寺?”答曰來過。禪師說:“請先吃茶去。”身旁的小沙彌不解,于是問趙州禪師:“如何來過與未來過的,都要先‘吃茶去’?”禪師說:“你也吃茶去?!边@里,茶事與佛事成為了一體,禪心和茶意達(dá)成了統(tǒng)一,能從茶中悟出全智、全悲、大能、平等諸味共存,也就得了禪之一味。 然而“坐禪”約束的只是人的軀體,墨守清規(guī)戒律的人缺乏對“本真”的靈性和悟性,就難以達(dá)到令人仰視的高度?!安枋ァ标懹鹗莻€被遺棄的孤兒,從小由龍蓋寺住持僧智積禪師收養(yǎng),并按照占卦所得為他定姓為“陸”取名為“羽”,字“鴻漸”。陸羽在黃卷青燈、鐘聲梵音中學(xué)文識字,習(xí)誦佛經(jīng),還和智積禪師學(xué)會了煮茶,且技藝超群,大得禪師贊賞。他年紀(jì)雖小,卻頗有個性,九歲那年,智積禪師要他皈依佛門,他卻質(zhì)疑道:“釋氏弟子,生無兄弟,死無后嗣。儒家說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。出家人能稱有孝嗎?”照今天的觀點(diǎn),不迷信權(quán)威,勇于表達(dá)自己的想法,是值得嘉許的,但當(dāng)時陸羽卻被認(rèn)為是“桀驁不馴,藐視尊長”,智積禪師怕他“誤入歧途”,用種種繁重的“賤務(wù)”磨煉他,讓他“掃寺地,潔僧廁,踐泥污墻,負(fù)瓦施屋,牧牛一百二十蹄”,想迫他悔悟回頭,但高壓手段一直沒能壓制住陸羽那顆“驛動”的心。十二歲那年,他乘人不備,逃出龍蓋寺,從此浪跡天涯,積累了曲折多彩的人生經(jīng)歷,沉心研究茶學(xué),“常身披紗巾%褐,腳著藤鞋,獨(dú)行野中,深入農(nóng)家,采茶覓泉,評茶品水,或誦經(jīng)吟詩,杖擊林木,手弄流水,遲疑徘徊,每每至日黑興盡,方號泣而歸”。陸羽用自己對五味人生的感悟,以茶入道,終于禪機(jī)感應(yīng),覺悟成圣。一部《茶經(jīng)》將茶事上升為茶學(xué)茶道,完成了物質(zhì)與精神的和諧統(tǒng)一。可見入道處絕非只在空門,平常心是道,有了“自然”的心境便是得了禪之真諦。 有人說,會喝且能有茶喝并能品味出禪意的人是種灑脫,無茶而能直入禪趣的人是種超脫,有茶而不拘泥于茶趣或是禪趣的人是種超越,無茶而能處處與茶道禪心相應(yīng)的人則是奇跡。在我看來,品茶悟禪無須刻意,禪意佛心也并非深不可測的玄機(jī)。一花一世界,一茶一人生,其中真味,便在這一飲一食的平常之間。
十二、向德加敬上一杯花草茶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迷上花草茶的。咖啡櫥里擺上了一罐又一罐的小玻璃瓶,不但一直在擴(kuò)大領(lǐng)域,最近還有取而代之的跡象。里面裝的,都是大自然的神奇魔法:玫瑰花、迷送香、洋甘菊、百里香、薰衣草……。朋友們來家里聊天,看到我端出去的玻璃壺,都一臉狐疑地望著我:嗜黑咖啡如命的我,居然也喝起清淡的花草茶?享受花草茶的陽光與自在也
許,是我被它的溫暖迷住了吧!去年冬天,表姊送我一罐干燥玫瑰花當(dāng)作生日禮物。 在寒冬的深夜,舀幾朵花苞放進(jìn)用熱水溫過的玻璃壺,再沖入熱開水;靜靜地等上 5 分鐘。壺里流出深金色的清澈茶水,暖和了握著杯子的我的手。每喝一口,柔和的花香就在喉間漾開。看著小小圓圓的玫瑰花苞在壺里漂浮,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單純的美好。 我不只喝下了花香而已,連帶著它生長的陽光和風(fēng)的味道,也一起流進(jìn)了身體,有說不出的溫暖。而且玫瑰花還真的具有活血養(yǎng)顏的功效呢!一旦開始好奇,才發(fā)現(xiàn)花草茶的種類多得讓人眼花鐐亂,療效也各有不同,每次經(jīng)過店里就忍不住買一兩罐。
單調(diào)煩躁的下午,我總會偷個閑泡壺茶,有時候是洋甘菊,有時候是迷迭香。順便搬張椅子到窗邊,看行道樹的落葉在空中翻飛;或者就著陽光轉(zhuǎn)動手中的玻璃杯,呆呆凝視著燦亮的折射光線,幻想能到某個遙遠(yuǎn)的地方旅行,有一望無際的花田,還有一棟紅瓦屋頂?shù)男∥葺p盈使人自由。雖然我仍然愛喝黑咖啡,但是卻更了解花草茶帶給我的那種清凈舒緩的感覺。喝慣咖啡又口味重的朋友看到我喝花草茶,都懷疑地問我里面到底有沒有茶味;而愛喝淡茶的朋友一見到黑咖啡,就一臉恐怖的表情。
喜歡黑咖啡的人會愛上花草茶,真的有那么怪嗎?我倒不覺得。因?yàn)榱私馍畛量酀奈兜?,才更能體會那種輕盈與自在。就好像德加的圓一樣;冷峻。超然、諷刺,然而卻藏著一絲對光明的渴求,和說不出回的寂寞。
十三、茶語
飲酒可以對飲,品茗亦可兩人,三人。夏天飲茶消渴,冬日大家圍爐坐下,吃茶聊天也別有趣味。當(dāng)我們對這杯中清芬的細(xì)茶,想必我們看待事物的心境都會與往日有所不同。 一人飲酒難免煩悶,一人品茶卻是妙趣橫生。酒可消愁,茶能開懷。一個人焚香煮茶,享受一個寧靜的傍晚不是很好?看著茶湯在杯中晃動,手里是杯子余溫,同一種茶,每天吃上去都有不同的回味;若是不同的茶,更能體味別樣的韻味。敲棋有棋語,觀花有花語,這一小杯中的方寸世界,大概就是茶語吧。但這一杯方寸,有時竟是大千世界。說大,你會覺得三山五岳在你指尖流過,文豪俠士和你共厥佳茗。說小,人生只在一盞茶之間,濃香之后,然細(xì)品其味,意猶未盡之時卻愈飲欲淡,只一杯之間,我們哪有時間去為世間瑣事而不能釋懷呢?
當(dāng)我喝茶的時候,尤其是把茶水倒在那個“彌勒佛”的茶寵上,看著水流過他的身上,他拿著蒲扇,開懷的笑,那份濕露?那一刻就像是光停滯了,真的很美好,我覺得我已經(jīng)離開了這個世界,自己就像一個隱居的山人,那樣清靜,開懷,終日與茶為友,與禪為伴. 正因如此,我便作了這首小令: 清芬啖入懷,涓涓欲語開, 旗槍落茗碗,道自個中來.
我在想,如果我真能隱于山川,壑谷,每日取得手摘的新茶,烘培后,由僧人用山水和碳煮制的“天然茶”該多好啊。
茶有品德,源于山見卻聞名于世,看似草木,卻可玄于重金,茶樹一植不可移栽,故婚禮用茶,取其從一而終之意。茶有語言,用心體味便可讀出睿智,明晰哲理,參出禪意。茶有靈性,可育而不可求,若與茶結(jié)緣,便一生其樂無窮。
寄情于物,其實(shí)人生中有很多東西和茶一樣,有可參詳之處,酒大家都在喝,個中滋味誰又真的了解?香水,珠寶是女孩最好的朋友,可其真正的考究之處是什馬呢?匆匆間我們又可曾為一花一樹,一池一水停駐足過呢?“不為無益之事,何以悅有生之涯?”若能做一些沒有意義,沒有目的事,實(shí)謂人生之興哉!
十四、人生亦如茶
茶不醉人人自醉,醉的是愜意,醉的是舒心,醉的是那人生百態(tài)與世間冷暖。
著名作家宗璞在《風(fēng)廬茶事》中寫道:“飲茶要諦應(yīng)在那只限一杯的‘品’,從咂摸滋味中蔓延出一種氣氛。成為‘文化’,成為‘道’,都少不了一種捕捉不著的東西。而那捕捉不著,又是從實(shí)際中來的?!?
品茶,真正的內(nèi)涵便是品生活。有了這一個“品”字,生活就有了味。甜也罷,苦也罷,人生的酸辛,就從這“尋常茶話”中透現(xiàn)出來。
一杯香茗在手,觀其色而知蒼生萬物,品其味而曉人世沉浮者,寥寥無幾。而這樣的人又往往都是白發(fā)蒼蒼、仙風(fēng)道骨般的長者。他們經(jīng)歷了人世萬變,滄海桑田,已然臻致妙明真心。舉杯把盞之間,萬物已了然于胸。他們,可能過多的并不在乎茶的優(yōu)劣,而是那一份恬淡雅靜的心情。
喝茶,是種心靈的愉悅,精神的滋潤,細(xì)細(xì)去品,讓你浮躁的心態(tài)平穩(wěn)下來,讓你矜持的神情放松開來,然后你嗅到飄逸的茶香,于是你注意到窗上的竹影搖曳,聽到高樹的鳥鳴,
于是你的思緒變得清新而高遠(yuǎn),怡悅的快感滲透到身體的每個細(xì)胞,這時,神茶在你不知不覺中助你進(jìn)入“寧靜致遠(yuǎn)”、“天人合一”的境界。
喝茶是一種心境,感覺身心被凈化。茶是一種情調(diào),一種欲語還休的沉默;一種欲笑還顰的憂傷。茶是對春天記憶的收藏,在任何一季里飲茶,都可以感受到春日里那庸懶的陽光。坐在辦公室里,待上一杯杯裝茶,方便便捷的它在我手上轉(zhuǎn)動:茶要沸水后才有濃香,人生也要經(jīng)歷磨練后才能坦然。濾去浮躁,沉淀下來的是深思,在肺腑間蔓延開來,滌盡了一時的疲憊冷漠。孰能不醉,朦朧中,久久不愿醒來。是夜的芬芳,茶香滿室,杯中茶由淡變濃,浮浮沉沉,聚聚散散,苦澀清香中慢慢感悟:人生亦如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