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謝邀請。
我老家是江西上饒的,房前屋后的小丘陵長滿了低矮的茶樹,這不是采摘茶葉的茶樹,而是摘茶果煉茶油的茶樹。
小時候要上山干活,撿干牛糞,砍柴,每逢春夏之交的清晨,霧氣凝結(jié),茶樹上有些嫩芽會長成茶苞,白色的厚厚的,空心的,但是一棵樹結(jié)得不多,一兩片。
這是大自然給小伙伴的賞賜,摘下來,直接入口,咀嚼間,清脆的口感,微甜的汁液充滿口腔,那是兒時的味道,那是童年時光的珍饈美味。
壯志鎖磨都已盡,看花翻作飲茶人,什么意思?
關(guān)鍵就在這個“盡”字上,你可理解為:壯志
鎖磨都已不再了,不存在了,都已喪失了。
你也可理解為:昔日為了酬壯志,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
熱血沸騰,所有的磨煉,都做到了淋漓盡
致!已經(jīng)耗盡了心血。人生沒有白度?,F(xiàn)
在應(yīng)該享受清閑了,也應(yīng)成為那“看花翻作
飲茶人”。
理解有各種角度,只要抓住了其中的關(guān)鍵
詞或字就好。
油茶樹的茶耳和茶苞。
茶耳和茶苞都是長在茶樹上的,茶耳是茶葉的一種變態(tài)體,它長得白嫩晶亮,胖乎乎的,是生在茶樹新枝上,一般以樹腰上的新枝為多;茶苞就懸在樹冠上,多是樹冠的中央,也有懸在邊緣枝頭上的,茶苞蘋果大小,白色,內(nèi)是空的,正底有一小孔,遠(yuǎn)看像是一只白的汽燈罩。茶樹上這兩個神奇的物質(zhì),我至今不明白如何產(chǎn)生,查閱《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》亦無記載。茶樹,在樟木溪也叫木子樹,茶子叫木子,茶油叫木油,正規(guī)稱呼則仍以茶貫之,山茶科山茶屬。樟木溪人吃油,都是茶油,故山上除梯田以外,便是大面積的茶樹,只有陡峭的人難以攀援的山峰和懸崖,石岡,山澗兩岸、山谷和陰坡上是次生林地帶,生長著松、杉、樟、竹、漆、桐、錐栗、青岡、化香、珙桐、烏桕、黃荊、薔薇等亞熱帶木本植物,還有蕨類、巴芒、獅毛草等草本植物。奶奶說,老虎喜歡在有臥石的獅毛草的山岡上生活,它不愿意在樹林里,因為樹林里有鳥,老虎擔(dān)心鳥糞涂污了它高貴的皮毛。
茶樹有三四米高,常綠喬木,樹皮黃褐色,芽有疏松的鱗片,葉互生,革質(zhì),橢圓形或橢圓狀矩圓形,先端漸尖,基部寬楔形,邊緣有小鋸齒,上面有光澤?;ò咨瑔紊虿⑸谥?,無梗;花直徑約4公分;萼片圓形,外被絲毛;花瓣5~7,倒卵形,先端深2裂,外面稀被毛;雄蕊多數(shù);子房密被絲狀絨毛,花柱頂端3淺裂。蒴果近球形,直徑約2.2公分,2~3裂,果瓣厚木質(zhì),種子1~2粒。茶子還是2粒為多,即一個蒴果有2粒茶子,就是兩個小半球,硬殼烏黑。小時候,我們拿它來卜卦玩,拋起落下,最好的卦是一瓣仰起,一瓣扣下,即一陰一陽,如是雙仰和雙扣,都是不好的卦。玩的方面,就是做彈弓要用茶樹的枝丫,選一把好彈弓不容易,因茶樹質(zhì)硬,只能做小量加工,故須天然長成。
茶樹的花期長,約有二月左右,頭一年的十月下旬開花,第二年春天結(jié)果,摘茶子又是十月。摘茶子的時候,茶樹枝上已經(jīng)有了花蕾。茶樹的花是蜜香型,是濃甜的香,摘一朵花下來吸,是可以吸到一點甜蜜的。樟木溪的茶樹開花時,漫山遍野都白了,白茫茫一片,猛然一看,以為天降瑞雪。這個時候,整個樟木溪都是香的。在秋天,摘茶子最鬧哄哄,因為有人唱采茶調(diào),有人唱山歌,其實都是情歌,所以光棍唱得最歡。摘茶子有一套工具,一是背簍,一是茶子鉤,另需一擔(dān)蘿筐。茶子鉤是用毛竹梢做成,一頭大一頭小,大頭留一根竹枝,竹枝留一個節(jié)鋸斷,手執(zhí)小頭,人站在地上或爬上茶樹,把茶樹枝上的茶子一一鉤下,低的枝就直接鉤彎枝來摘。摘茶子裝到背簍,滿一簍時,裝到蘿筐里。
茶耳和茶苞,夏天就有了,只是平時也不去山上的茶樹林,所以較少去摘茶耳茶和茶苞,除非砍柴路過。我去摘茶耳和茶苞,多是去揀茶子,摘茶子是大人的事情,揀他們漏下的??图胰俗鍪拢谐5闹v規(guī)矩,像我們走路在路上遇到老師,必須側(cè)身站到路邊,喊一聲先生好,等老師走過去了,才能再往前走。摘茶子也是,大人會把樹上的茶子摘得一個不留,地上一個不剩,不會考慮我們眼巴巴等著他們手下留情。因此,我們要想揀到一小簍茶子去換油,是不容易的。揀茶子要爬到樹頂去找,大人不易上到樹頂,是那些枝葉密集的茶樹,偶爾有一兩個茶子。再就是到草叢和落葉里找,像積水坑里的落葉里,常能找到幾個早落的茶子。還有,就是到鼠洞里去找。我找過一次鼠洞,那其實不算是鼠洞,那個洞有兩尺多高,尺多寬,周邊有些獅毛草和鳳尾蕨。我獨自一人走過去,探頭往里一看,一張圓圓的灰毛的臉嵌在洞里,睜著兩只綠幽幽的眼睛,洞里蹲著一只野貓,嚇得我魂驚魄散,一手拿茶子鉤,一手拎著竹簍,飛也似的一口氣跑下山去,回家還在冒冷汗。
揀茶子多少,也是不重要,那好像是一種合理的游戲,誰都去揀,都揀不多,惟一心一意要摘茶苞和茶耳。流行的觀點,是摘茶苞好,大茶苞酸甜酸甜的,小的茶苞是酸澀的,大的茶苞是白的,小的茶苞有些淺藍(lán),茶苞的肉很薄,肉質(zhì)內(nèi)有氣泡,一個比拳頭大的茶苞,真正吃到口里,也只是一小口。摘到茶苞,要從底下的小孔看里面有沒有蟲子,我怕那小蟲子。通常,我是跟幾個高年級的學(xué)生去揀茶子,摘茶苞是他們的事,我是摘不夠的,也沒有他們會爬樹,所以我全神貫注找茶耳。樹耳在樹腰上,一般是尺來長的新枝,貼著樹干向上直長,它會有一串葉子,葉柄是茶紅,葉子的頂端,可能會有一兩枚茶耳,運氣好的時候,則是一串茶耳,銀白的一串哦,又嫩又厚,新鮮水靈,它好像專為我生的。茶耳不酸不澀,要完全蛻變成茶耳的葉子,有的似茶耳似茶葉的,澀得厲害。我非常珍愛茶耳,摘了就不吭聲裝進(jìn)口袋里,只吃一小點,余下留著回家慢慢地吃。有時候,秋月明亮,站在門前看月,執(zhí)著一枚茶耳小心地品,面對那重重山影,遙想那重重大山的后面,那大山的后面,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呢?想不透,惟見山梁上有一盞燈神秘地閃著,那里有一戶人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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